“红色管家”郑义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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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义斋,河南许昌人。192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。1932年12月随红四方面军来到川陕苏区,曾任川陕省财经委主席兼工农银行行长。

在恶劣的战争环境中,他身为领导却不搞半点特殊,始终保持着一个普通士兵的本色。宣达战役胜利后,缴获的大量物资和设备,全由郑义斋负责管理。当时他被誉为红四方面军的财神爷和大管家。可这位财神爷平常穿衣服和战士们一样,从不多领,他身材魁梧,发的衣服不太合身,但从不要求另缝。他的一件灰布棉大衣,从鄂豫皖到川陕,白天穿,晚上连铺带盖,经过三、四个冬春,已经不成样子了,别人都换了新的,他不换,破了就自己动手补。有时,同志们跟他开玩笑说,一个大部长,穿得补丁摞补丁,你不嫌寒伧,我们还嫌不好看呢。他却乐呵呵地说:“你们别嫌这难看,好处可多了,它还能帮我联系群众呢。”确实是这样,郑部长无论到哪里,都能同群众打成一片。到了农村,同乡亲们往地上一蹲一坐,就拉开了家常,进工厂,还帮着干,用不着担心弄脏了衣裳。群众见他衣着朴素,为人实在,都喜欢同他接触,关系非常融洽。

1934年春天,郑部长患疟疾,时冷时热,打摆子,警卫员小曾便到军需科给他领了一件新大衣。他在换衣服发现后严厉批评小曾说:“衣服是公家财产,任何人不得乱动用。我们虽然守着仓库,是受党的委托,管的是整个红军衣服,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,特别是我。”当即令小曾把大衣退回军需科。

1934年,郑义斋30岁,他结婚了,新娘是红军妇女工兵营教导员杨文局。川陕苏区鼎盛时期,在通江仓库里堆满了猪肉、禽蛋、银耳和黑木耳、金银珠宝、丝绸彩缎等物资。他是经理部部长,掌握着全军物资,如果把婚礼办得体体面面是不成问题的,但他并没有那样做,他们的婚礼办得十分简朴,不但没有花公家一个铜板,而且也没有挪用公家一样东西。两人结婚当天穿的是部队发的军装,屋子里挂的新婚饰品全是战友们自己动手采用通草编织的。婚宴吃的是伙房“食谱”上的荞麦面疙瘩,它吃到嘴里像沙子一样满口窜,而郑部长吃得津津有味,还开玩笑说,今天我们吃的是“喜沙”呵!他这种身居财经领导岗位,不谋私利,一尘不染的作风,受到了全军将士的崇敬。

1936年10月红军长征胜利会师后,红四方面军奉中央军委命令组成西路军西渡黄河,开始了艰苦卓绝的西征战斗。郑义斋任西路军供给部部长。

1937年3月西路红军被国民党马匪分割包围在祁连山石窝附近的几个山头上,形势十分危急。郑义斋、杨文局和西路军供给部的剩余同志集中在一个小山头上,保护着西路军的全部军费。3月13日下午,他接到去总部开会的通知,他把同志们分开保管的黄金、银元收集起来,包成一包,让妻子用针线缝牢实,准备次日带到总指挥部,给即将返回延安的领导同志作路费。然后,他又给身边的同志一一交代工作,鼓励大家坚持斗争到底。

夜幕降临了,刺骨的寒风裹着祁连山的积雪呼啸着,撕打着衣衫褴褛而又濒临绝境的战士。大家相互依偎着坐在冰冷的雪地上,身体麻木了,打着寒颤。警卫员曾少章拾来干柴,扒开积雪,生起一堆火,用仅剩的一个小铁壶熬了点小米稀粥,给首长盛了一小茶缸。他看了看周围的同志,问:“大家都有了吗?烧好了都喝点,暖暖身子。”说罢,他接过茶缸,就递给了身边的妻子。此时妻子特别需要照顾,这并非因为她是供给部长的夫人,而是因她是一位怀孕8个月的孕妇。这已经是他们的第二个孩子了,第一个男孩在长征刚开始不久就送给了一位老乡,第二个孩子又要出生了,作为丈夫,他知道自己的责任,应该关心即将临产的妻子,但此时此刻,他只能节省出自己的几口稀粥递给妻子。杨文局是完全理解丈夫的,两口小米稀粥都是极难得的,它来自作为供给部长丈夫之手,使她既感到满足和温暖,又感到有说不出的难过和伤心。

夜深了,又冷又饿的战友抗不住连日的疲劳,坐在雪地里一个个睡着了。他们夫妻面对面坐在火堆旁,怎么也难以入眠,在这生离死别的时刻,他见妻子很伤心,便安慰说:“文局,我们现在的处境很不好,随时都要准备牺牲,要是我冲不出去牺牲了,孩子生下来不管是男是女,都要想法把孩子拉扯成人,继承我们的事业!”文局听后再也忍不住了,低声抽泣起来。他勉强一笑,拍拍妻子说:“我刚才说的都是最坏的设想,我们会冲出去的,你我都是共产党员,要挺起来,坚强些!跌倒了不要紧,一定要爬起来再干。”文局含泪点点头,两人紧紧相拥。

天亮了,他告别妻子和战友,带了十几个骑马的警卫员,带着妻子缝牢的那个装着金银的包袱,顺着山沟向总部所在地出发了。徐向前、陈昌浩、王树声、李先念等许多西路军将领都在那里。他们刚走出不远就被敌人包围了,众多的敌人向他们扑围过来,敌方武器精良,敌我力量悬殊太大,包围圈越来越小。他指挥大家沉着应战,打退了敌人数次进攻,在边打边往山坡上撤退时他身中数弹倒下,小曾将他扶起,此时,鲜血浸透了他那破旧的棉军衣,他用力摆摆手,吃力的解下腰间缠着的那个装满金银的布袋,用微弱而急切的声音说:“小张,不要管我,保护经费要紧,快把这袋金子送到总部去,我们掩护你!”小张含着眼泪,声音颤抖的说:“郑部长,我是你的兵,你不走我也不走!我们是一个整体我怎能独自离开。”他看着小张严厉地说:“我们当中必须要活一个,快把这笔经费送到总部去,现在我把这个任务交给你,你一定要将这唯一救命的金子送到首长手中,快走!”说着便使劲推了小张一把让他离开。在战友掩护下小张含泪奔跑离开了阵地。此时敌人嚎叫着又冲了上来,战士们打红了眼和敌人拼杀起来。有的用石头砸,用牙咬,和敌人扭住同归于尽,在敌人逼近的千钧一发之际,郑义斋圆睁怒目,大口喘着粗气,从衣袋里掏出仅有的两元钱,叫小曾帮他缴党费并掩护小曾冲出重围,他不愿做敌人的俘虏,便拉响了身上唯一的手榴弹,只听见“轰”的一声,他倒在了血泊之中,年仅36岁。这位管钱的“财神爷”到牺牲时还嘱咐战友把这两元钱作为他最后一次缴党费。

这袋血染的金子终于保住了,并安全送到了总部,然而,这位为革命日夜操劳、艰苦奋斗的红管家却永远离开了我们。1957年,徐帅为西路军英勇牺牲的将士们题词到:“你们为中华民族的解放和劳动人民的利益坚韧不拔、自我牺牲精神和英雄气概,是我军无尚光荣。”深切表达了党和人民对郑义斋等烈士的怀念之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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